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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面佛

终于写出来了。。。尝试了一下新的路线。。。

睡前故事事务所:

四月主题#选择恐惧症


@超高校级の玄学家 与现实脱节之人


没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汉子,带着两米长刀,为何来到这个偏僻的村。虽然面带刀疤,是经典的恶霸脸,但民间故事里的痞子英雄也是这般样貌。其为人还算正派,最为拿小孩子没辙。小孩子们总是喜欢欺负这种表面凶悍,其实憨厚的人。每每碰见他在路边闲坐发神,总有熊孩子不免得去拨弄他修长的马尾。
人称的“太刀先生”也是从小孩子们一人一口、一口一个的绰号中,村民们挑选出来以为最为得体的称呼了。
村子不大,十几余户人家,十几余户人家的十几个小孩子,情同手足,“作恶一方”。村子靠着山,山上住着的是寺庙与和尚。哪派哪宗的和尚对小破村子来说无所谓,寺里的唯一的和尚自然成了住持。寺里唯一的和尚啊,常常板着不怒自威的脸,把前来捣乱的孩子吓回娘家。自讨没趣的孩子,就开始编织各种离奇的故事来诋毁住持。有说住持原是躲进村子的恶霸,伪装成和尚;又说住持是山里熊精化生,夜里掘坟食尸。怪谈在几十个孩子口中越谈越怪。听故事的大人总是不当回事,毕竟人家住持来的时候你们还在上一个轮回里呢。
其实和尚,真的不简单。
一来村子穷,虽说自给自足,每年靠卖点特产的苦茶,可以向邻近的村买些柴米油盐,但强盗要来的话,可能强盗得气死在这里。二来此山也不是交通要道,战火难以波及,要做军事基地也基本不可能,这样直上直下的山形,难守易攻。如果要说村里真有什么新闻的话,除了突然出现的太刀先生,真的没有半点爆料,虽然太刀先生已经是过期两个月的新闻了。
行人间下起了雨。雨,不大不小,令人厌烦的程度。打伞略嫌奢侈,不打伞却嘀嗒恼人。踏着雨滴在坑洼的水面溅出的涟漪,太刀先生打着油纸伞来到了寺里。住持在机械地进行着每日的固定程序是发现了异常。收起来的油纸伞自然下垂,水滴顺着油纸的褶皱滑落,落至地面,撞在青石板上,清脆的声音。佛陀望着山门,而和尚他面对着佛陀。和尚敲着木鱼,雨滴敲着屋檐。
“施主,”和尚停下了经书诵读,“避雨不需要特地光临这个破庙吧。”
“我就看看。”汉子说着,把油纸伞靠在墙角。寺的大殿出奇的洁净,那些不见天日的角落,原本应该滋养着青苔、蛛丝与鼠粪的地方,好似用着三味真火烧燎过一般。
可恶,这破庙干净得太诡异了。汉子倒不至于被风吹凉了生气,但这个环境,竟然压抑得让汉子有些昏厥。
和尚从佛陀像与墙的间隙中取出一把伞,领着汉子走到了唯一能接待客人的场所。两个蒲团围着矮脚桌,茶壶并不精致,倒也不难看,茶叶是当地特产的苦茶,在识货者口中颇有特色。墙角靠着两把伞和两米长刀。
茶过一巡,两人用眼神碰杯。
汉子首先挑起了话题:“秃子,你佛像后还藏了什么。”
和尚到也不恼怒,并不故弄玄虚地答道:“宇宙。”
诚然,对于汉子而言,未知的总是玄妙的,说是宇宙,也无可厚非。
于是两人再次饮茶。
“秃子,我问你,”汉子决定直入正题,“村口醉汉前天被吓了一跳。你可有头绪?”
和尚平静的说:“醉汉未必都是真醉。”
汉子继续说道:“不醉,怎么会去刨开自己亡妻的坟?”
和尚倒也不震惊,只是推理一般地说:“然后发现是空棺材吧。”
汉子起身瞪了一眼和尚,和尚并不回避这佩在汉子腰间的眼神。谈话不了了之,汉子在喝完第三杯茶后,抓起伞,戴好刀,起身离开了。
卖酒的大爷,他孙女死了,淹死的。小孩子们众说纷纭,有说小姑娘被河童看上要带回去做妾,小姑娘誓死反抗,一怒之下被河童弄死了;也有说小姑娘家爷爷常把馊掉的酒倒入河里,触怒了水鬼。
下葬是在发现小姑娘尸体的第二天,发现尸体则是在发现小姑娘失踪的第二天。葬礼自然是和尚做的法事,小村子的葬礼除了一点茶叶给不了法师什么好处,因此规模也不大。当日下午,就埋了。墓地是在寺后的一片松林里,风水适宜,讲究。
夜里来了两个人,汉子先到,躲在松树后,一手压着刀,一手压着刀鞘,口含一片布,这是侠客为了屏蔽自己呼吸的绝招。
猎物如期而至,提着铁锹,穿着袈裟。来客使汉子震惊,但出鞘的刀,已架在和尚的脖子上了。
“秃子,”汉子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镇定之后再说,“为什么是你。”
“我不辩解。”和尚诡异的冷静,与平日无异,但在透过松林洒下的星星点点的月光里,竟然略带一丝笑意。
“说点什么吧,秃子。”乏味的僵持后,刀光划破夜空,收入鞘中的,还是那把洁净的刀,月亮反射这太阳光,刀光是反射的月光。
“我不辩解。”和尚也不含糊,答应了汉子的要求,“村口的醉汉,老婆是殴打致死,人说是赶集时遭强盗殴打,回来后不治身亡。可是明明赶集是两天前的事,药房被请去却是两天后。”
“醉汉他……”,汉子发觉自己的思维在冷风冷光里,尤其的迟钝,“是醉汉,他自己打死了老婆?”
和尚没有回答,说起了另一件事:“卖酒大爷的孙女,是淹死的。小姑娘是乡绅家的童养媳。小姑娘生前常遭乡绅家里人欺负,乡绅家的傻儿子对她爱得畸形。她是唯一一个进过我寺庙的孩子。”
“但是……这和你,”汉子不明白了,这些自己感受不到的,平静山村表面下汹涌的暗涛,和目前的单方面辩论有什么关联,“这到底,和你目前正在做的事情,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说过,施主。”和尚那张面孔,在月光下格外陌生,“我不辩解。”
手起,刀落。收刀,头落。刀光已不是月光般的冷光,月光被血染红。
汉子的犹豫,使他期待着自己砍不到人,然而事实上,这份期待,只为和尚多留了一口气。
“听我说,施主……世本无善恶,神魔在人心。”


我在山寺的客厅里颤栗着听完了故事,客厅格局不大,两个蒲团围着矮脚桌,茶壶还算精致,茶叶是上等的山茶,唯一与禅意格格不入却有相辅相成的是茶柜上的刀架,一把两米长的太刀划破空间格局。
寺里的老住持是一个很热情的人,慈眉善目,虽然面带刀疤,但是待人接物温文尔雅。而我则是政府派来接替工作的新住持。老和尚喝完第三杯茶,整理袈裟,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真的什么都不带走吗?”我问。
“我已经带走了宇宙。”老和尚这么说到。
在我的主持下,山寺进行了再次的修缮。我特意去看了看佛像的背后,那个佛像后面除了一把油纸伞什么都没有,但是佛像却颇有意思。
佛像的背面,是妖魔的雕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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